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讲述我们心目中的那个徐勇
2019/12/13 来源:浙江省记协  何黎

编者按 12月10日上午,由浙江省委宣传部主办的“记者的样子——听听讲讲徐勇的故事”座谈会在杭州举行。徐勇生前的新华社同事来了,浙江新闻界的同行来了,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师生代表也来了……会场座无虚席,也格外安静,人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,只为用心感受——徐勇,一个记者的样子。浙江记协网收集整理了座谈会上发言代表们的讲话,制成专题,谨以缅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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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江晚报何黎发言

感谢今天有这个机会,让我可以代表原钱江晚报时事新闻部的老同事们,讲讲我们心目中的那个徐勇。

我和徐勇相识十五年,真是做梦也想不到,有一天,我会以这种方式来表达对他的怀念。

我和徐勇最后的对话,停留在今年9月25日午后。那是他离开杭州的时分。一路上,他给我发了三首歌。最后一首歌名是:《不朽》。歌词大意是:我必须选择活下去,只因为我还能付出,星星之火也能变成燎原之势,我会为梦想挺身而出,那是我个人信仰的象征……我们不会说再见,我明白该怎样才会不朽……11月20日深夜,我一遍遍地听着这首歌,泪流满面——我们不说再见,难道冥冥之中,这是他与我提前作别吗?

那一夜,钱江晚报的老同事们都痛彻心扉,辗转难眠。天一亮,原钱江晚报副总编谢晔便给我发来了他连夜拟就的挽联:职场人来人往,难逢君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永如初见;西湖花开花落,留有你月下灯前谈笑风声可待追忆。

我们建起了一个“想念勇哥”的群,回忆分享着有关勇哥的点点滴滴。11月24日,钱江晚报副总编徐健代表报社和老同事们,飞赴八宝山送别徐勇。他在现场拍了照片发到群里,让我们得以遥寄哀思。他还为徐勇点了一支烟,他说,那天北京的风好大。

我第一次见到徐勇,是在2004年初。那些年,可以说是钱江晚报与新华社国际部专特稿中心合作的黄金时代,而徐勇,就是专特稿中心的带头大哥。刚才邓总已经介绍了当时晚报天下版的盛况,他交代由我在这里给大家看一些当时的版面——

这是我们的天下版,每天六至八块版是标配。我们最大的支撑就是徐勇团队出品的新华社供本报特稿,很多文章还是他亲自动笔。

这是2004年12月起,我们推出的PEOPLE新闻人物周刊,十六块版单独成叠。创刊号封面文章《格林斯潘:美元时代的终结者》便是由徐勇亲笔写就,在徐勇的共同策划下,我们一口气做了六块版封面人物格林斯潘。徐勇为这份周刊专门组织了一支写作队伍,既有专特稿部同事,也有驻各国记者,当然他自己更是主力。

记得那时只要我们点题,和他约定交稿时间、字数,他必定如约交稿,哪怕有时是比较敏感的人物,他也从不推脱,而且拿捏非常到位,极具功力与胆识。他发来的稿子,无论从格局上、层次上、角度上、文本上,每每让我们自叹不如,一边认真学习揣摩,一边欣喜他又帮助钱江晚报提升了品质。

他的文字简约洗练精准,情绪克制却又张力十足。他坚持一切必须尊重事实原来的样子,就连恐袭新闻中拗口的“火箭推进榴弹”,我们想改成“火箭弹”或者“火箭筒”,他都不同意,说必须按原文来。

在无数次与他商量选题、约稿的电话中,我常常听他说的一个字是“累”。尤其逢年过节,他常常大夜连着白班一上就七天。尽管他说着累,但他从不肯停下来。他将自己绷得这么紧这么苦,到底图什么?说实话我当时一直不太理解。直到看到他写给《潇湘晨报》黄素云主任的那段话:“想着读者是真正意义上的‘劳苦大众’,花几毛钱买报纸想看新闻,我只能认命。“如此朴素而又高尚的情怀与境界,令人震撼。

一直以来,徐勇都有非常强的用户意识。在他的致力倡导下,我们双方甚至还建立起了一项交流机制。徐勇团队的新人,会来钱江晚报待一段时间,跟班整个流程,了解用户需求;晚报的国际新闻编辑,则都要轮流去新华社实习一个月。这是2005年11月,我们的编辑屠悦结束实习时,得到的特别礼物——一只写满专特稿同事祝福的杯子,杯柄上那一行,正是徐勇写的“拟专发钱江晚报”。

在他身边实习过的编辑们,从此都管徐勇叫“老大”。而我,喜欢叫他大哥。这是位特别暖心的大哥,他给我刻了很多碟,还送了我们很多咖啡豆,每回我去北京,他不管多忙,都要把弟兄们叫起来陪我,让我感觉受宠若惊。

然而几年之后,因报纸减版,我们不再向徐勇约稿。他似乎什么也没问。可是前些天我在凌朔的回忆里读到了那时的他,有着深深的失落,最终决定离开。霎那间,我感觉无比心酸和愧疚。但我知道,徐勇肯定不会怪我们。

这之后,我们的联系渐渐就变得少了。2014年一个夏夜,他从旧金山回杭州探亲,和钱报老友们相约在百井坊巷宵夜。他和我说起了一些现实烦恼,有些低落。而当聊起时下国际热点,他又变得神采飞扬,还与我们商量怎么做策划。晚报原副总编杨忆华,用手机记录下了那晚微醺的可爱的徐勇。那一次,又是徐勇悄悄地提前把单买了。

说起探亲,可能很多人还不知道徐勇与杭州的亲情有多深。他虽出生在上海,但他祖籍是杭州萧山,他的太太马丹更是地道的杭州人,毕业于杭二中。马丹的父亲,一直是钱江晚报的忠实读者。徐勇还和大舅子马骏约好了,退休后一起来浙江养老。

我们最后的见面,就是今年9月24日了。那天下午,他和新华社国际部副主任李拯宇、同事徐超,在分社两位同事的陪同下,来浙报集团调研。我们一起吃了工作晚餐,然后受原今日早报两位同事约请,一起去喝茶。他和我们讲了《追随船长郭川》背后的故事,还我们聊了很多往事,说到当年为钱江晚报一次次连夜赶制特稿的情景,他的双眼骤然放光,说,那是很幸福的时光。他带着期待问我,钱报国际新闻如果还需要智库专家,他可以帮忙组织。这一切,无不让我感受到他身上的新闻激情依旧。

11月21日早上,徐勇离去的第二天,我收到了他寄来的新年礼物——故宫日历。巨大的悲伤再次袭来,不肯相信他真的已经离我们远去。而我也蓦然意识到:此生能与他相遇,成为他的朋友,这是多么大的幸运。

也许,徐勇是在以这种方式告诉我:他永远不会离开,他永远会激励着我们,在未来的每时每刻。

就像他给我的那首歌《不朽》中唱的,我们,永不说再见。

编辑:刘卓文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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